記者李柏霖/報導
花蓮家扶中心主任陳清輝,將自己三十七年的歲月投入在兒童扶助工作,由第一線的社工員做起,從搶救東部雛妓到四處奔波募款,從無力改變到翻轉社會風氣,默默為弱勢兒童保護服務扎根,如今將在月底退休,他說,「無論何種身分,唯一不能忘的,就是那份想助人的初衷。」
七○年代雛妓問題嚴重
民國七○年代,花東雛妓問題嚴重,陳清輝經常騎著摩托車出門訪視,奔走各鄉鎮探訪家庭,他發現,怎會有許多孩子念完小學後就「不見了?」
由於早期沒健保,很多家長生病,又加上經濟弱勢,看醫生需要保證金,缺錢父母就將無辜未成年的少女賣到私娼寮,對外宣稱「去西部工作」,但陳清輝覺得原因不單純,深入各社區及部落,意外發現小孩子的模樣完全變了。
「小學畢業而已,被逼著打豐胸激素,穿著高跟鞋及特別的妝髮」陳清輝說,這一看就知道有問題,甚至小男生也會被父母賣掉去工廠當童工。
陳清輝自嘲,當時還只是一名小小社工員,加上法令不完善、社會風氣不同,花了大把力氣深入追查,「甚至都找到人口販子是誰了!」也被惡勢力威脅,只要再踏進秀林,「就斷手斷腳。」
但結果讓他一度感到無力氣餒,即使四處求援,整個社會卻彷彿無動於衷,揭露了花東兒少面臨的殘酷現況,卻不被重視。
後續陳清輝被調昇為屏東、台東的主任,到了民國七十六年,又再度回到花蓮擔任家扶中心主任至今。
花蓮愛心人士興建兒童福利館
這次,陳清輝「捲土重來」,家扶已有了靠山,由花蓮各界社會賢達組成的扶幼委員會,在時任扶幼主委、更生日報創辦人謝膺毅及多位愛心人士的號召下,興建兒童福利館,救援出更多少女,他回憶,「當時的三、四樓,住滿著搶救回來的六十名孩子。」
他也與吳方芳女士等人成功發掘出花蓮地區少女遭人口販賣的議題,更在救援協助遭押賣的少女過程催生不幸少女安置輔導服務。
只是「幫幫忙」 一幫就是37年
其實堅持社工的使命,不受暴力威脅的陳清輝,大學畢業後原不打算擔任社工,而是與朋友一起經營廣告公司,但家扶正為花蓮無社工人才而發愁,發動各教會的力量尋覓,陳清輝的母親正巧也是花蓮港教會內的一員,在母親的勸說下,抱持著「來幫幫忙」念頭進入家扶,沒想到,這一幫,就是三十七年的深厚情誼。
陳清輝回憶,工作的第一天,就遇到「震撼教育」,家扶正好在年度發放,忙得不可開交,陳清輝因為不認識孩子們,只能一邊看紀錄,努力將小朋友的面孔與照片連接起來,還要發補助金、收成績單、幫忙量身高體重。
這樣忙碌的生活,從社工員一直持續到擔任主任,還曾經一度操勞到進急診,也就是在那天,他接到妻子即將臨盆的電話,強忍病痛趕回,但是當他到的時候,孩子已順利出生,「醫院甚麼都安置好了,我到場甚麼事都沒做,只能等著看小孩」
他也曾遇過服務的弱勢家庭,當年長阿公臨終之際,想到的不是別人,而是持續關懷這個家的陳清輝,託孤背後所隱藏的深厚信任,也讓陳清輝一直牢記在心。
早期任內辛苦「打基礎」
家扶中心的同仁表示,陳清輝早期任內「打基礎」相當辛苦,為了服務四處奔走,共完成花蓮家扶、玉里服務處及希望學園等三處建館工程,後來大量承接政府方案,讓花蓮家扶從早期六、七人擴增到現今近九十人。
社工督導陳素卿說,「主任對於我們專業服務很尊重,也很願意讓同仁有創新的作為,鼓勵激發同仁持續推出各項兒少服務工作。」
與家扶結緣將近37年,陳清輝看到專業服務對家庭的影響力,社工對於家庭的陪伴是讓家庭翻轉的契機之一,他強調,雖然社工專業不斷發展,但是關懷個案的初發心還是最重要,即使擁有很多技巧、很多的輔導模式,受過很多訓練,但真正想幫助人的那顆心絕不能少。
他感謝長期默默支持家扶服務的朋友,也期盼未來家扶各項服務能順利推展,讓花蓮地區的兒少有更多改變的機會,更勉勵所有在社工崗位上服務的所有夥伴,「在不斷的挫折中,保有原始真摯的初心,將熱忱轉化為陪伴家庭的動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