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黃粱(詩人兼藝術評論家)
李美慧的藝術有兩項與眾不同之處,一個是畫幅尺寸,一個是現場寫生。李美慧的橫幅達十米,最高超過四米。她習慣實地寫生。為了畫南橫天池、玉山連峰,她都扛著大捲畫布登步高山。為了就近與太魯閣峽谷、清水斷崖打交道,她甚至在新城鄉買了公寓畫室,頗有先鋒部隊的探險精神。
現代繪畫之父保羅‧塞尚也畫自然界的山,他觀察山的體積形象,分析光線顏色,建構純粹性繪畫空間;塞尚的山是建築性的山,形色的山,審美客體的山,追求畫面的平衡與秩序感。
重神輕形
重視氣象而非形貌
李美慧也畫自然界的山。黃粱說,李美慧的山是音樂性的山,精神的山,我自然的山。「建築性的山」空間穩定密實;「音樂性的山」是時間流動的藝術。李美慧畫山就像指揮,大山是她的交響樂團,呼應她的畫筆即興演奏,天心人心渾然莫辨。李美慧的藝術重神輕形,重視氣象而非形貌。
李美慧的畫作常以系列呈現,《白沙橋之一》的山體還有具象身影,《白沙橋之二》的情境彷彿飛龍在天。黃粱指出,李美慧的藝術呈現出「我自然」的審美視域,在「自然」的無為之道與「我」的身體性知覺律動之間,有機生成了一座藝術殿堂。
將小我消融於萬象變化之中
《白沙橋之二》就像野性化的黃賓虹山水。黃賓虹的積墨山水渾厚華滋,是心靈冥思的自然,可居可遊富有人文情懷。李美慧的油彩山水是渾然大塊的精神自然,將小我消融於萬象變化之中。李美慧敢於與能於「玄覽」自然,正好印證藝術家大破大立的創造精神與審美理想。
李美慧的畫面重視筆與墨會,演繹自傳統的筆墨精神;她出生於美軍空襲台灣的艱困時期,小時候又是養女,在委屈的生命情境中,不斷去抗衡逆境挑戰命運。
李美慧的藝術淬煉自對台灣鄉土的關愛,在動盪的社會現實中貞心持志;縱觀她位居邊緣的草莽藝術歷程,堅如金石的創作之路令人動容。李美慧的藝術保存了庶民的質樸之氣,煥發野地百合的芬芳,一個醞釀自台灣深層歷史的樸實謙卑的藝術家。
李美慧創作個展即日起至一○六年一月二日止,共展出廿幅以太魯閣秀麗景觀為創作基底的系列畫作,為使觀賞者更進一步了解她在多年來的創作力成,十一月廿六日將辦理座談,與民眾面對面對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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